风车村

【士凛】生日

“士郎,你的生日是几号?”

“嗯?”士郎抬眼看了看坐在旁边低头吃便当的双马尾少女,大概也只有她才能连吃便当的时候都如此优雅,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好老老实实地答道:“4月6号啊,远坂不是知道吗?”

“不是指这个。”有条不紊地依次夹起食物放进嘴里:“藤姐都告诉我了,士郎,你真正的生日是多少?”

身旁之人明显一僵,过了好一会,才有声音闷闷地传来:“不记得了。”

“不想知道吗?”放下筷子,与他对视。

“没所谓吧,这种事……”士郎心虚地目光闪躲,底气不足地说道,“4月6号不也挺好的吗?还有大家帮我庆祝……”

他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照理说7岁大的孩子已能记事,但是所有东西似乎都被那场大火烧尽了。他记忆的源头就是那张得到救赎般幸福得无以复加的脸庞,这一幕就构成了他现在人生的一切。生日什么的,自然是不知道,老爹和藤姐一合计就定在4月6号了。偶尔也想过自己大火前过着怎样的人生,却不敢查,因为这就意味着在大火里那些至今仍记忆鲜明的焦黑尸体的生前样貌也会活生生地呈现在他眼前。说不怕是骗人的,那场大火直到现在仍会不时在睡梦中惊扰他。

说完许久不见回应,鼓起勇气对上少女的目光,竟发现她眼中溢满了悲伤,几乎要哭出来了。士郎瞬间就慌了,手忙脚乱的问怎么了。

他们同居之后不久就同床睡了,凛这才发现少年经常做噩梦,浑身冷汗,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而且叫不醒。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做噩梦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情,几乎就像死了一次。被身旁之人的异样惊醒时,总是怕得不知所措,只好抱着他,在他痛苦的呢喃声中迷迷糊糊又睡过去。第二天醒来时,自己的被子被拉好,怀中空空如也,她也总是慌了神,其实她知道少年要晨练还要准备早餐肯定会比她起得早,但是……但是……起床时不见他的踪影就下意识的觉得少年死了,被可怕的噩梦带走了。

慢慢的从他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那场大火,他的父亲,他所背负的罪孽,他噩梦的源头。第一次听他说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就发脾气骂了他,话一出口又后悔了,结果少年连连道歉,摸着脑袋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气得她直发抖,又破口大骂了一番。

少年的心结在旁人听来简直荒谬到可笑,但是她知道少年都是认真的,认真得无以伦比,真的就以瘦弱的肩膀扛下了大火里所有的生命。明明独自活下来根本不是他的错,明明当时7岁的他根本无能为力,但是还是觉得苟且偷生的自己没有得到幸福的资格,苦修般活过了17年的人生。

少女气极了,心疼得直掉眼泪,下定了决心。

既然少年不爱惜自己,那自己就连他的份一起加倍地爱惜他。

现在少年比以前爱笑了,当然不是说他以前就冷冰冰的,只是这种发自内心带着幸福的笑容几乎没有,之前他的笑彬彬有礼却也充满距离,但是现在望着自己时,渐渐地就会嘴角上翘,大概连他本人都没发觉。

现在士郎也是笑着看着她,透着幸福,怜爱地微皱眉头,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这位大小姐伤心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少女就转过身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狼狈不堪的吻,满嘴油腻,炒菜的气味,自己嘴里甚至还有未咀嚼完的食物,在平时想都不敢想优雅的大小姐会有这样的吻,但是……他觉得很温暖。

“士郎,我不会让你变成archer的。”低头埋进他的胸膛。

“嗯。”摸着她的头发。

“士郎,要幸福哟。”又往他怀里靠了靠,不想离开他。

“我会的,远坂。”又把怀中的少女搂得更紧,想就这样拥紧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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